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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99)东倭国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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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不接……他可真是很好奇这衣带诏究竟写了些啥东西。

    结果,他迟疑都没迟疑一下就伸手拿了过来。接了又怎么样?头疼的应该是张朴,关他什么事?大不了跑一趟宰相公廨参加个会议而已,又不会掉二两肉,权当是在锻炼了。

    他接过来一看,就有点傻眼。

    这是幅白绢,但看去应该很有一些年头了,绢布的颜色已经微微泛黄。绢写着几句诗不象诗歌不象歌的话:

    “步出野途寺,洁月星斗横。关关水驸号,惊闻兮人世。”

    白绢的左下角还画着一只鸡不象鸡鸭不似鸭的禽类。

    商成在文言文的听说本事都很差劲,但读和理解却没什么问题,诗歌的好坏他还是分得清。可四行字却真是把他给难倒了。他琢磨不出滋味,随手把它递给谷实,一头想着诗句里是不是藏了什么诡谲地方或者深刻含义,一头望着谷实。

    老谋深算的谷实也不比他好多少。谷实把白绢翻过来正过去地看了好几遍,只差把它也撕成两片了,到底也没能从“衣带诏”里面再找出一份真正的“衣带诏”。真芗拿过看了两眼,就甩给了贺岁。他不关心这东西到底是写的什么,反正有“通译”前三口,再难的谜底也有解释。

    等贺岁作了记录,又照模样绘了那只古怪的飞鸟,白绢又回到了商成手里。他把“衣带诏”放到案,虚心地向前三口求教:“大和尚,请教……这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前三口悲伤地望着那幅白绢,嘴里却说出了一句吓煞人的话:

    “这是我父皇留下的和歌。”

    这才是真正的一语惊天下!

    饶谷实和真芗都是多年修炼出来的养气功夫,追求的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境界,听了这话也是骇然变色。商成当然就更没那份宰相城府;他张大了嘴,丝丝地吸着凉气,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句:“你,你是说,你……你的父皇?”

    “是的,留下这章和歌的就是我父皇,日本国天皇后山。”

    前三口的故事,要从四十七年前讲起。当时他的父亲后山已经即位十四年;象前面的十数代天皇一样,后山的皇后也是藤原氏家族的女子,他的大妃和次妃,同样是来自藤原氏。即位十四年的那年冬天,后山突发其想,跑到平安京城外的飞鸟寺别院里出了家,顺便在那里修了两个月的佛。而前三口的母亲,当时就在那处寺院里……总之,当时发生了一些事。第二年,后山又去了那座寺院,给前三口的母亲留下了这幅白绢,还留了一些钱。那时前三口已经出生,后山就秘密拜托寺院的僧人,帮忙照顾前三口。接下来的二十年时间,前三口就是在这里或者那里的寺院里做和尚,直到有一天,他同父异母的兄长九条秘密地寻找到他,兄弟相逢一番哭诉之后,他就自告奋勇地来了大赵;六年前,九条受藤原氏逼迫,含恨而亡,继任的小醴泉一一他也是前三口同父异母的兄长一一又拜托他来大赵。小醴泉的命运更加悲惨,四年前前三口还在京奔走的时候,他就诡异地“夜卒”了。现在的日本国天皇后四条,是前三口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身体从小就很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他从大赵请回援助的那一天……

    前三口讲的故事很长,前后差不多有一个时辰。藤原氏如何嚣张跋扈,如何欺凌前后几任天皇,藤原家的女人在天皇皇宫里又如何作威作福,还有满朝大臣都慑于藤原氏气焰而敢怒不敢言,全日本各国的直领、备领还有下领们,他们是如何地恨藤原氏入骨;总之一句话,藤原氏不是人,所有人都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即便是把藤原一族挫骨扬灰,也不能解大家的心头之恨于万一!

    商成他们都是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听前三口诉说藤原氏的累累罪行。他们心头都盘旋着一个疑问。按理说,别人可以恨藤原氏,前三口却没有理由。既然藤原氏在东倭国一手遮天,那东倭国王后山去什么寺院里捣鬼的事情就不可能瞒得过去,前三口也不可能逃过藤原氏的耳目。不管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究竟内情,总而言之,藤原氏没找前三口,还默许他成为高德,成为有驻庙的大和尚,还任命他为僧官,这就是对他有恩情。既然藤原氏实际对他有恩情,那他凭什么会如此卖力地一趟接一趟地朝大赵跑?

    其实,商成他们心头都有个隐隐的猜测,但是还需要亲口证实。可这话还真不好说出口。毕竟他们的地位放在那里,大赵当前又面临着新立储君的问题,所以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贺岁一直在奋笔记录,此时见场面有些冷清,就开口问道:“大和尚,你们东倭国的王位,不是父逝子继的么?”

    前三口呆着脸,说:“原本也是如此。但最近这些年藤原氏不知有什么新的图谋,嫁与大君的藤原家女人都没有子嗣;偶尔有侧妃诞下王子王女,也活不过周岁。”

    贺岁记了几笔,又问道:“你父王,就是后山国王,他一共有几位子女?”

    商成,谷实,真芗,还有前三口,四个人齐刷刷地把赞赏或者感激的目光投向贺岁。这才是他们真正想问或者想说的话,就是找不到一个恰当的由头来提问或者言说。既然有了贺岁搭的这个梯子,那很多事情大家就能敞开来进行谈论了。

    前三口还是那付不冷不淡的表情,慢慢地说道:“连我在内,我父王一共有四位子嗣。”他不动声色就把“父皇”改为“父王”。

    到了这个时候,前三口的真实身份已经不重要了;也没必要把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假如他能说动大赵帮忙,那他至少也会得到一个王爵,说不定还能爬得更高,那时候他不是宗室也是宗室;要是他说不动大赵,搬不回救兵,那即便他是真的东倭国直系宗室,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者,那也是屁事都不顶。

    谷实立刻给前三口一颗定心丸:假如东倭国真心归顺,那么前三口的事情,大赵可以帮。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前三口,话音也重重地落在“大和尚”三个字,是“大和尚的事情”可以帮忙,而不是东倭国的事情可以帮忙。

    前三口心领神会,立刻长揖拜谢。

    谷实表明了态度,给事情定了调,但具体怎么帮,他便一筹莫展了。他长于全盘筹谋,大方略能出主意,但说到具体执行,基本就是俩眼一抹黑。真芗也不擅长这种事情,所以接下来就是商成的事情了。

    既然是策划军事行动,商成自然是当仁不让。他把几个人都领到窗前的小案边,刷刷几笔勾勒出东倭四岛,随后便被望着地图惊讶了半天的前三口指出有误。前三口指着北方的大岛说:“那是北夷人的地方。”又指了南方的大岛说,“这岛的东南地方,现在住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鬼方人。”

    “鬼方人?是白人吗?”商成既惊讶又疑惑地问道。他的记忆里,白人还需要几百年之后才能爬日本列岛,怎么现在就出现了?

    前三口不知道商成所谓的“白人”是什么意思,他只能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说出来:“据说是百多年前从海过来的。据当地的备领记述,他们的人口好象不是很多,只有几千,黑瘦矮小,面目狰狞,生性残酷好杀,且喜食人肉。这些人平时居住在海边,有时也会缘着海岸入寇本州或者四国……”

    前三口自己的个头就不高,按唐尺算不及六尺,换成公制顶多一米四出头,连他都说那些鬼方人“黑瘦矮小”,那些鬼方人的个头便可想而知。商成凝神思索了一下,便找出所谓鬼方人的来历一一东南亚各岛最早的原住民。根据他的记忆,这些岛屿的原住民通常身高在一百一十公分下,生性残暴,有吃人的习俗,正好符合前三口说的那些特点。只是这些原住民直到消亡在历史长河中的时候,都还停留在石器时代,居然还能在九州岛占了一块底盘,也不知道权势滔天的藤原氏到底在东倭国搞了些什么名堂。

    他一边在心头发着感慨,一边详细地询问了东倭国的地理状况,山河走向,当地特产,民生经济,以及各地领主的性格爱好能力,领民的负担轻重人心向背……问题简直是一个接着一个,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前三口知道这是自己一辈子之中面临的最大机遇,所以抖擞起全部精神仔细作答。这其中有些地方他走过,所以回答得很详细;有些他只是道听途说,便声明不是亲眼所见;还有很多事情他也说不来。他估计,这些问题,即便是东倭国内也不可能有人清楚全部的答案。至少他就从来没听说过谁画出了整个东倭国的地理舆图,更别提见过这样的舆图。可是,就在这位大赵的应县伯的家里,他亲眼看见应县伯随手便勾画了出来,显然是对东倭国的地理状况异常熟悉……

    不止是他没见过,旁边站着的谷实和真芗同样没见过。但他们不会象前三口那样没口子地赞叹不已,而是不动声色,专心地听着、看着和思考着一一当然是思考东倭方略。至于做记录的贺岁,他是最没感触的人。他还以为,这幅潦草不堪的大概舆图,其实是商成凭记忆照着兵部的档案画出来的。

    商成最后断言:能打,但周期肯定很长,至少需要三年的准备,那样才能造更大的海船以便大规模的兵力与粮秣输送。即使是这样,损失也可能很大,消耗也必然更大;而损失和消耗,基本都来自海路运输。毕竟南线的海路天气变化异常诡异,海况艰难,十艘船能到七艘,那差不多就是运气好到狗尿到头了。至于北方海路,大规模军事调动的话,高丽人肯定不会同意兵船靠港补给;没有高丽的港口在中途支撑,想一口气直达目的地,绝对没有丝毫的可能性。

    没有办法,不管是高丽的港口还是更大的海船,都不是说能解决就能解决的事情,因此,即便大赵立刻答应出兵帮忙前三口,也差不多要到三年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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